10月26日,北京市奶粉进药店试点启动,11个婴幼儿奶粉品牌产品进驻4家连锁药店的5个门店。1个多月过去,记者采访发现,试点结果目前尚不理想,若要顺利推行药店专柜销售模式,切实保证奶粉质量,许多问题还需及时解决。
■对销量惨淡早有思想准备
11月24日17时左右,嘉事堂北京市西坝河店内,十几张奶粉进药店的宣传海报紧贴玻璃窗挂成一排,“全场9折”的字样格外醒目,但药店奶粉专区冷冷清清。
当日18时左右,永安堂北京市朝内店和灯市口店的奶粉专区前,记者发现既无消费者咨询、购买,也无药师提供服务。“一开始来问价格的人挺多,最近少了。前天、昨天没人买,今天就卖出去一两罐。”永安堂灯市口店一位药师说。
药店奶粉销量真的如此惨淡么?奶粉进药店试点牵头者、商务部下属的国际品牌管理中心的答复是:“中心对试点初期的销量没有期待,然而我们也惊喜地看到永安堂灯市口店11月26日单店单日售出13罐奶粉。”
对于目前的销售状况,金象大药房副总经理叶真表示早有思想准备:“试点刚开始,许多老百姓不知道,有的消费者不会使用自动售卖机,奶粉不可能一下子大卖。”
■政策设计初衷尚未实现
需要时间磨合、适应,是药店奶粉销量不佳的唯一原因吗?封闭式物流、三方检验、奶粉可追溯、价格优惠等卖点,为何没能成为吸引消费者的强力磁石?
“奶粉出厂后,由医药物流公司负责配送,直接进入药店里的自动售卖机。相较商超、母婴店的销售模式,减少了代理商、经销商等中间环节,更便捷,质量自然更可控。”按照国际品牌管理中心的设想,这种全封闭、扁平化供应链所形成的安全保障,理应能够调动消费欲望。
可消费者似乎对此并不买账。孙女士是一位7个月宝宝的妈妈,她觉得,“奶粉主要挑品牌,在哪里卖、怎么卖其实无所谓;大超市销售的大品牌奶粉,质量基本信得过”。
至于国际品牌管理中心所宣传的奶源地、第三方国际检测机构、国内检测机构进行的三重检测,至今尚未公开任何信息。
“实际上,药店和超市卖的奶粉并无差别。”叶真认为,药店卖奶粉的最大安全优势在于,对奶粉的质量控制更为严格。信息化系统能够追溯每一款产品,从而便于召回问题产品。
但是,就连可追溯这一点,目前看起来同样不易操作。记者注意到,扫描奶粉罐上的二维码后,自动售卖机显示屏仅呈现条码、产品批号、生产日期、保质期、有效到期日和产地等6类信息,而产地信息一项,不少公司甚至用企业名称代替。“真正实现可追溯,必须具体到哪头牛、哪条生产线、哪辆车配送等。”一位不愿具名的乳业专家说。
除质量外,价格是消费者购买奶粉时的另一个重要考虑因素。国际品牌管理中心多次表示,减少销售环节,压缩人力和营销成本,应能降低奶粉价格。“试点期间全场9折”的海报也在各店清晰可见。然而,记者随机选取几款奶粉,对比其在药店、物美超市、京东商城的价格发现,并非所有奶粉在药店的售价都为最低。永安堂药店的一位工作人员称“1段奶粉并不打折”,更有消费者直言“就算药店的价格比电商、超市低,也不及代购、海淘有优势”。
此外,只采用银行卡和手机支付,不利于老年顾客操作;夜间无法进入药店时,消费者并不放心将银行卡及密码交给药店工作人员操作;自动售卖机存储量不够,设备运营商友宝公司补货有不及时的现象;退换货无法在药店进行,需到友宝公司指定的退货中心办理……种种不方便之处,都让消费者不选择到药店购买奶粉。
■路该如何往下走
“试点初期的销量不大,不代表药店专柜销售奶粉这条路走不通。”中国人民大学商法研究所所长、中国消费者协会副会长刘俊海说,试行药店专柜销售奶粉,一定要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作用,鼓励药店和超市公平竞争。
乳业专家王丁棉则对北京试点奶粉进药店销售模式表示不乐观。
王丁棉指出,应该注意到这种模式在全球实属少数,且这一模式的存在有其历史原因。“国外许多奶粉企业本就是做药出身,所以在药店销售奶粉顺理成章,消费者也自然适应这样的购买方式;但国人‘只有买药才去药店’的观念根深蒂固,短时间内恐难改变。”
在价格方面,国际品牌管理中心预估,待药店销售模式更加成熟,购买量足够大时,能够形成消费者的议价权,进一步降低奶粉价格。但王丁棉认为,如果药店销售不能成为主流渠道,那么生产企业就不可能对进药店的奶粉定价过低,从而打破市场平衡。
王丁棉强调,试点奶粉进药店应该更加公开、透明。例如,11个奶粉品牌是如何遴选出来的?奶粉品牌准入标准应该由谁制定,如何定?国际品牌管理中心、奶粉生产企业、物流公司、运营商、药店各应承担什么责任?“这些问题在试点之前就应进行详细论证,以打消公众顾虑。”
面对并不乐观的试点形势,11月27日,国际品牌管理中心召集奶粉生产企业、药店等试点工作参与方,召开了一次闭门研讨会,主要议题即总结经验、查找问题、研究整改方法。
记者获悉,下一阶段,试点将进行一系列的价格测试和服务测试,并组织各界人士组成监督团,赴奶粉生产企业进行实地考察调研。在更合理地布局试点药店、完善可追溯信息、对药师进行母婴知识培训等方面,也将有一系列举措出台。
国家食药总局等9部门近日联合印发的《关于进一步加强婴幼儿配方乳粉质量安全工作的意见》明确,婴幼儿奶粉要参照药品管理的措施,进一步提高企业生产设备设施、原辅料把关、生产过程控制、检验检测能力、人员素质条件、环境条件控制和自主研发能力等方面的要求。“这一系列要求如果达不到,就算流通环节控制的再紧,恐怕奶粉质量仍无法保证。”一位业内人士表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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